见到贺佳辉的时候，他在画画，用圆珠画画，准备参加一个比赛。
画得不好。他摇摇头说，就是玩玩，长长见识。
贺佳辉去年在郑州买了78平的房，而年初他才来到这里。
在郑州买上房，成个家，才算是真正立足。
这是很多年轻人的想法，贺佳辉也不例外，只是对于他来说，这个过程略短而已。
“其实我现在压力蛮大的，有点后悔买房了。”
他说，是真的后悔了，以前肆无忌惮发挥想象力工作的快乐日子，一去不复返了。
“我现在首先要想的是，这个月的块房贷能不能还上。想想这种日子还要再过几十年，心里挺沉重的。”
2贺佳辉，三门峡人，出身农村，高中毕业落榜了没去上职业学校，去了建筑工地打工。“我不想复读，家里大人也说，现在考个一般的大学也不包分配工作，还是自己跑着去找。还不如早点挣钱盖房娶媳妇。”
贺佳辉跟着舅舅去了北京的工地，当了小工。
第二年，又去了内蒙。
第三年，去了徐州。
“基本上不花啥钱。”
工资并不是一月一发，包吃包住，虽然吃的住的都不好，好歹不用另外花钱。三年下来，也攒了个10来万。
“苦没啥，农村人，没那么娇气。”贺佳辉说，关键是“内心的空虚”。
“我就想着，我难道也要像我爸我舅舅他们那样，到60多岁还在工地干活挣钱？”他觉得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。有的小伙伴去学了电焊技术，也能多挣钱；有的去学了叉车。
贺佳辉也想学点啥。不过他不想呆在工地了。
“我想学写作。”
他没跟爹妈说，他们是肯定不会同意的。
3年，贺佳辉高中毕业的第四年，他跟着同乡们来到了郑州。
“我那是第一次好好看看郑州。”
以前跟着舅舅去各地干活，抱着蛇皮袋的被子，他来过郑州，可仅限于火车站。
下了工，城市里车水马龙，贺佳辉跟着工友们也会换了衣服出去逛逛，吃点东西。
“郑州确实建得挺好。”贺佳辉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颇为感慨，虽然去过北京，他不知怎么还是觉得郑州更亲更近一些。
“郑州人多，生活的人多。虽然很嘈杂，有点乱糟糟的感觉，但是生活气息浓。”
4贺佳辉喜欢写东西，写得也不错。干活之余，他经常写，有时候去网吧上网，别人打游戏，他是把自己写的东西发给报纸、杂志。
不过，很明显，都没有发表。
“一个认识的报社老师说，现在报纸的副刊版面本来就很少，里面还有一些别的原因，让我就不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去投稿了。”
这位老师给他指了条明路：在网上找兼职，写创意文案之类。“我收入最多的一次，是给一位博士在读的女士写了结课论文。一篇，写了8篇。”
那是他在工地做小工之外收入最多的一次“外快”。
也是那次之后，他鼓起勇气跟父母说，他不想在工地干了。父亲不同意，母亲也不同意。不过好在他是家里的老小，除了攒娶媳妇的钱，没有别的经济负担。最终父母答应他试试。
攒的11万，他拿了1万，10万让母亲收着，不动。
离开工地，就要租房。
5年5月份，贺佳辉在西四环跟人合租了两室一厅，每月，扯了网线，两人分摊。“我最初的打算是，每个月块钱的开支。”
事实上，也差不多。他几乎不出门，早上熬粥，中午方便面配馒头，晚上熬粥。
“不出大力，少吃点就很好。”他说，那时候他发现，苹果配馒头，葡萄配馒头，都特别好吃。
贺佳辉发疯地在网上接活：替小说工作室续写，千字8元；自己写网络小说，千字4元开始；以低廉的价格接文案写作的活儿第一个月，收入很少，只有续写小说日结和周结的钱，每天0字，一个月下来拿了。
“我已经很满足了，至少顾住我的生活，收支平衡。再能挣点，就是纯利润了。”
6贺佳辉的生活日夜颠倒。
晚上3点多睡到第二天早上10点多。
第二个月，他有了块的收入。
第三个月月末，他收到了元！
——因为他的一本小说签了买断，元。
“现在想起来蛮可惜的，万一我的小说被买了版权我就亏大发了！”贺佳辉开玩笑说，自己也老是梦想着能大火。他那时候，一天差不多要写0字，越写越觉得知识不够用，于是开始跑图书馆，偶尔也出去散散心。
“这时候才觉得，写东西太累，还不如去工地干活。”
有写不出来的时候，也有头疼欲裂的时候，贺佳辉说真想回去干活算了。
幸好他坚持下来了。年3月份，春节过完没多久，一个客户跟他说，有个大活儿介绍给他——给一位企业家写传记，写本书。
3月28号，贺佳辉南下佛山。
2个月搜集资料，3个月写书，他还招了位小伙伴做版面设计。
年9月中旬，贺佳辉交稿。企业家很满意，酬劳10万！
7贺佳辉事先知道这个数字，8——10万，但钱真的打到银行卡里的时候，他还是脑袋空白了一把。
“以前攒的钱都是一万一万往卡上打，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。”
他的第一反应是，可以在郑州买房了。“在我自己的房子里写东西，就我一个人，有很多书，有台电脑。”这是他的理想生活。
他说要在郑州买房。
母亲没说啥，把银行卡给了他。
“我没要那10万。”
贺佳辉说，虽然他没说透，但已经默默决定把那10万留给爸妈：“人老了身体出毛病多，得多准备点钱。”
贺佳辉的收入后来稳定下来，也有空拾起初中时的爱好画画了。
年9月，贺佳辉拿着16万，首付买了房。
姐今晚要思考人生寓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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